寻找绿毛水怪

进巨娱乐圈向|说谎 20:夜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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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 

 

三笠站在一张巨大的蹦床上,身穿兵服,手持双刀,腰间吊着威亚绳,在导演喊action后,用力一跳。


蹦床的反弹力助她飞身跃起,在空中最高点旋转,却在最后半圈没能掌握好平衡。几个工作人员接住三笠的腰,扶她稳稳落地。


导演宣布原地休息十五分钟,一众身穿调查兵团军服的演员,在这片满地大石头的废墟上就地找干净的石块坐下。三笠却不想休息,在蹦床上起跳,打算继续尝试。


利威尔跳上蹦床,制止了她。


“先休息一下吧,留点力气。还有,转最后半圈的时候,最好不要硬扭,容易受伤。”


“对啊,你不是拿着刀吗,你要用你上半身的力量和腰部带动整个身体旋转......”  尤弥尔带着一身的半残妆,衣服上满是血迹,手脚都被绿布包住,也跳上来帮忙。


三人正聊着,柯尼拿起手机,偷偷溜到尤弥尔身后。


尤弥尔转动着自己的上半身,为三笠示范旋转时腰部的发力点。


回头时,看见鬼鬼祟祟的柯尼,顺手拿走了他手里的手机。


柯尼还没反应过来,尤弥尔早已转回去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

莱纳在一旁取笑道:“柯尼,你想偷拍她,难度有点大。人家可是打星出身,你不怕挨揍啊?”


柯尼抢回手机,埋怨着:“你就不能和我自拍一张吗?你这身打扮太好笑了,行走的僵尸!”


“谁要和你拍,我要和希斯特利亚拍。剧照老师!待会儿我躺在希斯特利亚怀里的时候,记得帮我拍照啊!”


众人说笑着,片场的气氛如往常一样轻松。


艾伦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,看着蹦床上的三笠发呆。他一早拍完了自己的部分,没有回去休息,如往常那样坐在一旁看戏。


他一时觉得口渴,想要站起身,眼前却伸来一只手,手腕上戴着一只名表。


艾伦认得,那正是自己在别墅拒绝的礼物。


吉克附下身,伸出手,想要拉席地而坐的艾伦一把。


艾伦却没领情,好似没看到般,潇洒站起......


而后一不小心,踩在了石头的尖尖上。


鞋底一滑,身体失去平衡,吉克忙扶住艾伦的胳膊,待他站定,才松开手。


“谢谢。”


“艾伦啊,没想到你这个角色一直需要别人救啊。在剧里是需要三笠救,怎么在剧外还需要我救?”


韩吉目睹了全程,兴奋地对孩子们招手。


“快快快,来看热闹了!艾伦耍帅失败,吉克趁机奚落,一时胜负难定!”


剧组一向和谐,几乎从不拌嘴。这回终于有了热闹可看,大家安静下来,全都竖起耳朵。三笠跳下蹦床,远远看着,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

阿尔敏率先下注:“我赌五十,这把艾伦赢。”


尤弥尔摇摇头:“我跟你赌,吉克赢。”


阿尔敏:“但吉克看起来很好欺负!艾伦可是一向说话不拐弯的。”


尤弥尔:“他看着好脾气,实际上可不一定。”


利威尔低声道:“喂,你们几个,别看热闹不嫌事大。”


吉克似笑非笑地盯着艾伦,那神态让他厌烦。这个花钱就为了捧自己的自恋狂,为什么总要缠着自己?


他尽量保持住礼貌。


“我说过了,谢谢。”


“别,要谢,你还是去谢三笠吧,我看剧本里,她可不止救了你一次,打起架来比你帅多了。”


围观的几人屏住气,为吉克的大胆发言捏了一把汗。


艾伦没有反驳,也没有气急败坏,而是走到一旁,找那瓶贴着自己名字的矿泉水。被忽视掉的吉克跟在艾伦身后,碎碎念起来。


“我看网上总有人说,你和三笠拿反了男女主的剧本,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啊。这么说的话...你算咱们剧的女主角吧?所以网上那些叫你老婆的就能说得通咯......”


柯尼悄声道:“他怎么阴阳怪气的?我要是艾伦,我就抽他。”


尤弥尔:“其实,我们平时也没少说这些来开玩笑。”


柯尼:“但是搭配上他的语气和表情,就格外欠揍啊!”


艾伦一口气喝下小半瓶,吉克仍在身边念叨。


“我记得这场没有你的戏份。”


韩吉:“反击了反击了!进击的巨人vs兽之巨人,Round 2!”


利威尔嫌弃地瞪了韩吉一眼,捂住她的嘴。


吉克:“啊,对,今天都没有我的戏。”


艾伦:“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,闲逛,还是找茬?”


吉克笑笑,“我的戏都是一个人拍,太无聊了,来这里看看大家嘛。”


艾伦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看热闹一众人。


“大家在那边,要看去那儿看,离我远一点,我和你不熟。”


被艾伦一指,几人各自看向别处。


吉克笑得更开心了。


“那可不行,我是来学习的。本来想学一学英雄救美,出去骗骗小姑娘。没想到来这一看,居然是美救英雄。”


三笠有些听不下去,想要上前,却被利威尔拉住。


“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,先失陪了。”


艾伦语气平静,言语中并无怒意,说完便转身要走。


吉克仍继续道:“可惜,现实生活里,一切都是相反的。戏里救人的人,实际上却是被保护的那个,就比如三年前的毕业舞会吧,你明明就...”


本已走出几步远的艾伦,听到「毕业舞会」四个字,条件反射般,回身捂住了吉克的嘴。


一向八卦的众人还没能听明白,吉克已被拖进了剧组搭的城堡废墟深处,不见人影。


韩吉着急地问:“啥啥啥?啥舞会?他说什么,别走啊!”


阿尔敏细细回忆着吉克的话,拉住了韩吉。


“啊,大概就是他们之前的一些私人恩怨吧,哎呀韩吉老师太八卦真的不好,走走走我之后跟您有一场戏啊我有点不太明白......”


阿尔敏拖走了韩吉,莱纳担心地问:“那个,我们要不要去看看?吉克还能活着出来吗?”


希斯特利亚:“别管,那是他自找的。”

 

 



艾伦将吉克连拖带拽,绑架般带到了废墟残景深处、一片林立的断墙之中。


为了拍摄城堡部分,剧组的置景本就选在荒野之地,现下离拍摄的主景又远,属于荒野中的偏僻角落。


艾伦将人扔在地上,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。吉克并不反抗,甚至十分乖巧,任由艾伦拖着他走,不喊也不叫,高度配合。


艾伦却无心注意这些细节。


剧组几百号工作人员,当吉克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「毕业舞会」四个字时,他便已经慌了。这种女艺人大学期间的感情八卦,可以通过这几百号人的嘴以最快的速度传遍这个圈子,而之后会发生什么,谁也无法预测。


他宁可过几天看见的是自己在剧组打架斗殴的新闻,也不允许三笠的私事被这样轻易地广而告之。


吉克坐在地上,看着艾伦的表情,边喘边笑,似乎很开心。


“艾伦啊,你力气很大嘛!”


“少废话。”


艾伦把他从地上拎起来,挥拳便要打,吉克慌忙喊道:“等会儿!!”


艾伦的拳头就停在距离他眼镜一公分的位置。


“我打人,从来不喊暂停。”


吉克双手握住艾伦的拳头。


“什么都不问,上来就打?”


“有什么好问的?”


“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?我还知道什么?我的目的?”


“不想知道,我只想揍你。”


“你怎么不按套路走啊!”


艾伦拳头发力,吉克抵挡不住,慌忙偏头躲开。艾伦一拳打在吉克身后的墙上,拳背蹭出了血迹。


“哎哎哎,你小心点啊,就算不打我也别自残啊,伤得严重嘛?”


吉克走上前,似是要关心,却被艾伦一把推开,直接瘫坐在地上。


“我给你一分钟,你说说,怎么知道的?”


吉克推了推眼镜,说:“你说我怎么知道的?无非就是在毕业舞会看见你们了嘛。”


“那你还知道什么?”


“我目睹了全程,包括你带她回了哪里。”


他带她回了自己的宿舍。


传出去,又会是霸占热搜好几天的八卦,而那些污言秽语,肯定全部指向三笠。


艾伦想到这里,直接骑在吉克身上,挥拳相向。


“哎哎哎等会儿等会儿!!你还没问我的目的呢!!!”


“谁让你说话大喘气?还要等我一个一个问?挤牙膏呢?”


“哪有一上来就说的,你没演过谍战片吗?审犯人也没有你这样的,太没耐心了!”


“你说不说?”


“说说说!哎呀,我嘛,也没有别的意思………”


吉克很是犹豫,但看着艾伦表情恐怖,像要吃人,扭捏再三,只好慢吞吞地说道:“我就是想...请你啊,请你来,来我家,吃饭。”


“哈?”


“所以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?”


“就这?”


“对啊,来不来?”


“你有病?”


“我现在还算身体健康,如果你要打我,可能就会病几天了。所以你来不来嘛?”


“不来。”


“那我就去和大家讲八卦咯,反正就几句话的事儿,很快就讲完了。”


“你...!”


“艾伦!别冲动。”


艾伦第三次挥拳时,听见了熟悉的声音,不用回头,他也知道是利威尔。


利威尔披着西装,仍是戏里的装扮,他皱着眉,声音里有些责备:“快回去,导演在找你。”


艾伦放下吉克,起身离开。


吉克躺在地上,对着艾伦的背影大喊起来:“喂艾伦!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!晚上我来接你!不见不散哦!”


利威尔走上前,单膝跪地,蹲在吉克身边。


“您没事吧?”


“啊,利威尔老师,没事没事,一点小摩擦。”


吉克刚想起身,又被利威尔按了下去。


“这次没事,不代表下次没事。我想您应该是来工作的,而不是来找事的。”


吉克咽了咽口水。


“利威尔老师,您这么说,我很害怕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(2)

 

 

艾伦一走出剧组的简易更衣室,就看见了那辆突兀的豪车。它停在荒野的片场边上,宛如末日灾难后的逃生方舟。


吉克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,向艾伦挥手。


“艾伦,上车!我们回家吃晚饭啊。”


艾伦装作没听到,绕着片场,寻找剧组统一安排的回程大巴。那辆银灰色的豪车则缓缓跟在身后,像根甩不掉的尾巴。


“艾伦啊,除了你我,演员全都回去了,我告诉导演我会送你回去,所以没人会回来接你的。”


艾伦沿着大路,向酒店的方向步行,边走边给助理打电话,却无人接听。


“我派车送你助理先回去了,你这样是走不到酒店的,快上车呀。”


艾伦停下脚步,吉克也踩了刹车。


“你烦不烦?我和你很熟么?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?”


“不熟吗?除了我,还有谁知道你和三笠在大学的事,可见我是全剧组最了解你的!”


“你这是在威胁我吗?”


吉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。


“我这是在邀请你。”


艾伦站在车门边,看着那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公路,又看了看满脸诚恳的吉克。


“就吃饭?”


“就吃饭,我保证。”


艾伦上了车,吉克原地调头,一脚油门,向酒店反方向开去,驶向更加偏远的地方。


就这样,直到他登上直升飞机、戴上降噪耳机,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的时候才知道,吉克的家在距离拍摄地有几百公里远。


艾伦和吉克挤在有些狭小的机舱里,呆呆地看着脚下逐渐变小的建筑和一座座高山浓密翠绿的山顶,既懵,又悔。


“你不是保证就吃饭的吗?”


“是呀。”


“那我现在为什么坐在直升机上?”


“因为要回家吃饭呀。不好意思啊,只能带你坐这架小飞机回去了,其他两架我借给朋友用了。”


“......”


不知飞了多久,脚下的那片湖水离他们越来越近。湖岸边,在被植被覆盖的小小山丘顶端,那幢一半玻璃一半白墙的房子安静地伫立,从高处看去,像一个精巧的玩具。随着高度降低,别墅的全貌逐渐清晰,它充满现代性,又像隐居的仙客,优雅而孤单地躺在湖畔。


或许是吉克的古龙水味太浓、又或许是第一次坐直升飞机,艾伦双脚着地时,感到胃里翻江倒海,原本还饿着肚子的他,此刻毫无食欲。


停机坪就在别墅旁边,一个女人走上前,长发,裤装,红唇,在吉克耳边说了些什么,而后便不见了踪影。吉克则带着艾伦,从地下室开始,走遍了别墅的每一处。


这个被吉克称为“家”的地方,在艾伦眼中只是一座美丽的建筑物。


中庭的挑高足有三层,一个旋转楼梯直通四层,也可以依靠电梯上下。一层像个美术馆,满是吉克引以为傲的艺术品,吉克挨个介绍,艾伦却一件也没记住,他只记得,有把椅子,和自己家的餐椅很像,却贵了几百倍。


二层宛如迷宫,没有一扇门,仅仅用不同形式的隔断加以区分,形成不同功用的空间,每个空间都四通八达。吉克拉着艾伦在其中穿梭,边走边介绍:“这里是饭厅,这是茶室,后面有个小的咖啡厅。”


“吃饭、喝茶、喝咖啡,需要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吗?”


“一般人来我家,都会夸二层的设计很高明。”


“那是他们在恭维你。”


吉克大笑道:“也只有你会这么说。”


接下来是放映室、健身房、一个隔音的音乐房、游戏房、一个堆满了石膏像、颜料和未完成作品的画室、3-4个客卧......就连午休,也有一个专门的空间。


就在艾伦即将对这次无聊的参观活动失去耐心时,他们终于走到了活像图书馆的三层。


书,铺天盖地的书。目之所及,全部是书。


吉克一早知道艾伦喜欢看书,没有再介绍什么,由他随意闲逛。而艾伦停留时间最久的,则是三层角落处的一间偏室。


这里的书与其他书的存放方式不同,没有整齐地站在各式各样的书架里。每一本书都在墙上有一个专属的内凹的小空间,空间是根据书本的厚度和尺寸定制的,从而让书本恰好镶嵌在墙里,呈阶梯状排列。从外面看去,像是将书脊贴在了墙上。艾伦走上前细看时,才发现三面墙上全部是电影类书籍,各个版本、国家、语言的电影史,各种电影理论原著,各个大师的自述和作品研究,各种经典名片的原剧本、手稿......第四面墙则是一个巨大的银幕,屋子中央,只有一把椅子。


“这都是我父亲的藏书。”


艾伦有些惊讶,他还记得百度百科上的简介,明确写了吉克的父亲一直在做地产和金融,这样的人居然是电影迷,让他觉得违和感十足。


艾伦对吉克一整晚的安排都感到多余和麻烦,但唯独这间屋子,他离开时,竟觉得有些不舍。


出乎意料的,吉克没有过多介绍第四层。第四层的构造显得颇为传统,从色彩和空间的设计都十分规整。


不知拐了几个弯,吉克将艾伦带至一个房间内,他打开灯,一个温馨而舒适卧房映入眼帘。虽说是卧房,但五脏俱全,应有尽有,像是整个别墅的缩小版,最重要的是,也有许多书。


吉克有些骄傲地问:“这个房间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
艾伦不解吉克的用意,随意答道:“挺好。不过,你今天带我来这儿,到底想说什么?”


艾伦将重点放在了后半句,吉克却只听见了“挺好”二字,激动地说:“太好了!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,以后你...哦不今晚,今晚你就可以住在这儿!”


“给我准备的?”


“你想住多久都可以!”


“等等,我不明白...”


“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,可以再改造!”


“......太温馨了,我不喜欢,不过这不是重点......”


“没关系!我可以叫设计师再改!”


“打住!我不会住的,你改成什么样我也不住!”


吉克一愣,眼神中有些失落,不过马上揽过艾伦的肩膀,说道:“啊,没事儿,先吃饭!”


晚餐的地点,吉克选在屋顶。没有艾伦想象中唬人的长条桌,而是一个尺寸正好的方桌,两把椅子。


那个干练的女人似乎早已在屋顶等候,待吉克和艾伦落座后,便亲自为他们上餐,并详细介绍每一餐食物。


艾伦想着吃完这顿饭就算完成任务,只管埋头苦吃,从前菜到主菜,换盘极快,吉克却几乎没吃什么,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爱好、这栋别墅的故事、他的公司、甚至是他接下来的商业计划......


一餐过后,艾伦觉得如果自己有心做个商业间谍,将吉克刚刚说的东西全部录音卖给他的竞争对手,一定能狠狠赚一笔。可惜,他对这些毫无兴趣。


说话间隙,吉克发现艾伦已空盘,便对那个女人喊道:“劳拉,上主食吧!”


不过一会儿,两盘咖喱饭端了上来,与前面的那些大厨巧思和花里胡哨的创意菜格格不入。而在艾伦眼里,这是今晚唯一一道正常的食物。


“来艾伦,快吃,我知道,你喜欢吃咖喱饭,这是正宗的泰国马沙文咖喱,我特意......”
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
吉克笑道:“大家都知道啊,和剧组的人聊聊天就知道了嘛。” 他没有被问住,反应很快,像是参加面试的考生一早背好了正确答案。


“我还知道你喜欢看书啊,刚才你看过的那几本我都叫人打包好了,明天就寄到剧组酒店,哦,或者送到你家里?不过你放心,都是新书,还有一份就放在你卧室,以后你回来住的话也可以随时看......”


艾伦突然站起身,“你是要包养我吗?包养我之前,还调查了我?”


吉克先是一愣,随后捂着肚子笑了很久,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。


艾伦端起面前的那碗咖喱饭,猛吃了几口,而后放下碗说:“好了,我吃完了,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,我要走了。”


此刻,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有钱的疯子。


他从天台下至四层,回忆着来时的路,却发现四层纵然规整,但道路众多,从一个走廊拐至另一个走廊,走几步再拐弯,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。走廊两侧整齐地挂着画,每隔几步就有一盏灯,墙壁的颜色全部保持统一,他七拐八拐,也没找到四层的电梯究竟在哪儿。


终于,他来到一个开阔的小厅。一个男人的画像,挂在北侧墙壁最上方正中央的位置。


那是一副很传统的油画画像,十分逼真,画上的男人很是面熟,他俯视着艾伦,让人心里莫名感到难受。


“啊,艾伦,我找了你好久,你在这里啊。”


吉克突然从小厅的另一侧出现,艾伦指着画上的男人问:“他是谁?”


“哦,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,我父亲,早就死了。走啊,我送你出去。”


艾伦又看了看那幅画,仍想不起画中的人究竟在哪里见过。难道是那天百度吉克时,在他的百科看见过?


他没有多想,随吉克走出了小厅。


“艾伦啊,谢谢你今天来陪我吃饭。我的戏都集中在这段时间拍完了,明天起我就不去剧组了。”


“那太好了。”


“哈哈,你说话真是不留情面...那我就祝你们,在澳洲玩儿得开心。”

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祝福,艾伦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
“澳洲?”


“对啊。咱们导演要求高,雪景要拍实景,现在北半球是夏季,只能去澳洲了。当然,他经费有限,没办法,我就只好帮了个小忙。”


艾伦在吉克身后翻了个白眼,“你还真是除了钱、什么都没有。”


“哈哈哈哈,你说得对,太对了。我身边就缺一个像你这样爱说话的人,当演员多辛苦啊,你来公司,我给你一个......我想想啊,投资证券那些你肯定不喜欢,地产行业不适合你,这样,我给你开个工作室,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还有......哦,艾伦,小心台阶。”


两人七拐八拐,终于来到旋转楼梯。


艾伦在楼梯口站定,打断道:“大哥,你今天叫我来,就是向我显摆你钱多么?钱多就能随意安排别人的人生?我今天来了,饭也吃了,还听你说了这么多废话,毕业舞会的事情,你是不是可以忘了?”


本已走下楼梯的吉克,突然回身,跑了上来,激动地问:“你刚刚叫我什么?”


“现在是我在问你,别转移话题。”


“哦......那个啊,你放心,我当然会替你们保密的,虽然我不明白,这有什么好保密的。”


艾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径自走下楼梯。


“不需要你多管闲事。”


吉克连忙跟上。


“不过,你以后每个月都得来~”


“请你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

“吃饭而已嘛,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?”


“很难,不来。”


“那过来...品酒?我地下室的酒窖里有很多好酒,还没给你介绍呢!”


“不来,我不喜欢喝酒。”


“三层那间偏室归你!我知道你很喜欢。”


“......”


艾伦脚步很快,下了楼梯,径直走出大门,吉克在后面喊道:“这就走啊艾伦,真的要走?多待一会儿呀,聊聊天嘛。劳拉!你送艾伦安全回去啊!”


劳拉点头,迎上艾伦。


“先生,这边请。”


艾伦摆摆手,“我不用送。”


吉克笑道:“艾伦啊,你忘了咱们怎么来的吗?”


艾伦恍然,一拍脑门。


“草,忘了。”


他只好跟随劳拉,再次登上那架小型直升机。


飞机起飞时,他低头看去,吉克站在黑暗里,双手插兜,抬头注视着自己。回程终于不用再和这个金毛怪人挤在一起,但一想到他那副似乎要包养自己的嘴脸,艾伦便浑身不舒服。


吉克站在门口,目送直升机飞走。


劳拉走上前:“先生,人送走了。”


吉克低下头,有些萎靡。


“劳拉啊,你告诉上次那个设计师,四层那间卧室全部推翻重做,要搞得冰冷一点。现在太温馨了,我弟弟不喜欢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(3)

 

 

机场门口,导演和艾伦、三笠一行人站成一排,配合地拍摄合影。众人穿着随意,戴着口罩,很像是出来度假的一家人。


这是进巨剧组第一次集体走机场,虽然出发地有些偏远,还是有许多媒体和粉丝到场,特意来送机。


Paradise一早放出了消息,各家粉丝都是有备而来,早早便来蹲点。众人在门口接受了七八分钟的闪光灯洗礼,刚一走进机场,便造成了混乱。人群将他们挤在中央,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。幸好剧组提前雇佣了保安,为他们艰难地开辟出一条路。


混乱中,不知是谁向内拥挤,一个男人突然倒向艾伦,他一时没站稳,被撞了一个趔趄。


三笠就在艾伦身后,下意识地扶住他的手臂。


“艾伦,没事儿吧?”


“没事。”


拥挤的人群会给人一种错觉,误以为自己被层层包裹住,小动作便不会被发现。事实上,越是如此,他们越暴露在大众的审视下,一举一动、任何细小的表情,都在被无数部手机拍摄着。那些视频和照片将经过互联网的传播,被无数人一帧一帧地观察,直到从中看出自己想看到的东西。


阿尔敏走在三笠身边,看着包围在他们四周的手机与相机,轻轻咳了咳。三笠一经提醒,很快反应过来,马上松开手,收起了自己关切的目光。


终于登上飞机,已是一个小时以后,就这样,他们踏上了去澳洲的旅程。


艾伦最后一个登机,走进商务舱时,发现剧组众人都已坐好,唯独还有一个空位,空位旁,三笠坐在那里,正戴着耳机,看着窗外发呆。


艾伦核对着自己手中的票,的确是这个座位没错。


他四下看看,似乎没人注意他们,于是带着一种早恋怕被发现的紧张感,坐在三笠身边。


艾伦坐下时,带起一阵微风,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袭来,三笠便知道是他。


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坐飞机。


大大小小的飞机坐了那么多次,这还是三笠第一次觉得紧张。


她一早知道他们的座位在一起,不知是谁负责订机票和值机,安排得如此合她心意。她最先登上飞机,坐在这里等了许久,假装看着窗外的景色。


实际上,只要仔细观察,三笠的紧张便十分明显,因为窗外什么也没有,只有清晨的大雾,和大雾中几架若隐若现的客机。


直至飞机起飞,三笠才敢回过头,去看身边的他。


艾伦正在看书。


那是一本旧书,书脊处有轻微的磨损,书页间明显有翻看过的痕迹,保存的并不好,明显是艾伦常常捧在手里阅读、而非束之高阁的书。


那是一篇艾伦看过多遍的故事,此刻,那些文字一个个蹦进他脑子里,却连不成有意义的词句。


他感受到三笠的目光,犹豫着是该继续假装看、还是与她讲话。


“在看什么?”


三笠的声音响起,艾伦马上放下书,似是有了合理的借口与她对视。


他早就想这么做了。


“《夜莺与玫瑰》。”


“好熟悉的名字,好像是篇童话?”


“对,王尔德的童话。”


“讲了什么故事呢?”


“你想知道?”


三笠很好奇,是怎样的童话能让艾伦如此着迷,将它带在身边,随手翻阅。


于是她乖巧地点点头,像是在睡前等待大人为自己讲故事的孩子


艾伦笑笑,说:“那我讲给你听。”


“等一下。”


三笠将座椅微微向后调整,找到了一个自己最舒适的角度。而后拍了拍艾伦的肩膀。


“好啦,讲吧。”


艾伦合上书,开始讲述这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童话。


“从前,有一位饱读书卷的学生,住在一座花园边。花园里有一棵橡树,一只夜莺在树上筑巢,夜夜为学生歌唱,歌声婉转动听,漫天星辰都为之倾倒。”


“有一天,学生躺在花园里哭泣。因为王子明天要举办舞会,他爱的女孩儿也会赴宴。女孩儿告诉他,只要他带来红色的玫瑰,便会与他共舞。但是学生的花园里,并没有红玫瑰。他多么希望,自己能将女孩儿揽在怀里,让她的头抵在他肩上,共舞到天明。可若没有红玫瑰,这便只是妄想。想到这里,他哭得越发伤心。”


“夜莺听见了他的哭诉,十分心疼这位痴情的学生。夜莺懂得他的苦恼,因为夜莺懂得爱情的珍贵。于是,夜莺决定为学生寻找红玫瑰。”


“它询问花园里的几棵玫瑰树,能否给它一支红玫瑰,它愿意整夜歌唱与之交换。只可惜,只有一棵玫瑰树的花是红色的,而严冬、寒霜和暴风又摧残了它的身体,它已不能再开花。夜莺绝望之际,玫瑰树告诉它一个方法:只要在月色里,夜莺将胸口顶着玫瑰树的荆棘,整夜歌唱,让心血流进玫瑰树的血管,便能以死亡作为代价,换来一朵红玫瑰。”


三笠靠在座椅上,半睁着眼说:“啊,这太残忍了。小夜莺同意了吗?”


艾伦继续道:“夜莺同意了这个计划。它相信,真爱比生命更可贵,自己的牺牲是有意义的。下定决心后,夜莺告诉了学生自己的计划,而它唯一的请求,就是希望学生能成为一个痴情的人。只可惜,学生只能读懂书本上的文字,却听不懂夜莺的诉说。”


“学生听见了夜莺的歌声,在他看来,夜莺确有几分风采,但他认为,夜莺没有感情,歌声里也缺乏真诚。于是学生离开了花园,回到自己房中,躺在床上,思念起他爱的女孩儿。待学生入睡后......”


艾伦讲到这里,看向身边的三笠,才发现她已然熟睡。


三笠的睫毛很长,弯弯地翘着。窗外,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,照进舷窗,温柔地包裹着三笠,用金色勾勒着她的脸庞。


艾伦脱下外套,为三笠盖上,看着她的睡颜,一时出神。


不知是不是座椅不舒服,三笠突然动了动,艾伦慌忙撇过头,假意在看书,等三笠没了动静,再偷偷回头看。


三笠呼吸平稳,并没有醒。


不知怎的,吉克那个金毛怪人突然涌进脑海。


艾伦只盼他能说话算话、不再用毕业舞会的事威胁他。虽然为了保护三笠,他什么都愿意做,哪怕吉克提出更古怪的要求。只是这件事为他提了个醒,那天的学校小礼堂,人多眼杂,保不齐还有谁见过他和醉酒的三笠,又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就爆料出来。


他不确定,自己还能用现在这种笨方法守护三笠多久,也不知道,这是否真的能叫做守护。


他在数千米的高空,为了心爱的女孩儿,陷入深深的担忧。

 

 

 

 




To be continued…… 

 

 

 

让从艾伦的座椅上方探出头来,轻声询问:然后呢?

艾伦:什么然后呢?

让:夜莺啊!它后来换来红玫瑰了嘛?学生和女孩儿跳上舞没有啊?

艾伦:草,谁让你听了?!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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